第 28 章_公子不我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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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8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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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阿玉受伤的这段时日,纪堂将她看得很紧,他每日都派专人到后院盯着,不让她擅自乱动。大公子对除阿莹外的女子何时这般在意过,阿玉俨然有了公子心尖人的架势,因而整座华阳宫里的内侍们上上下下,服侍她更加尽心竭力。私下里,纪堂对阿玉的要求更是求必应,体贴的很。阿玉虽然身上伤还未好,但她觉得这段日子是她自楚至秦以来,过得最为舒心的一段。

  阿玉那日救下来的雁像是认定了她这个主子。那日,它从练武场一直跟到阿玉回了他们的后院。她见这雁黏着自己,便在休养之余,每天顺带验看它的情况,还亲手给它换药;她还吩咐阿湘每日都给这雁准备些专门的牧草鱼虾。就这样,这雁慢慢地习惯了这儿的生活,每天在阿玉这处大摇大摆地四处巡逻,那神气自得的高傲劲,赫然是一副后院守卫的派头。

  一转眼,八月即尽,九月将至。到了月末,纪堂每日越发的忙碌,白日根本不见人影。两人的时间完全错开,每晚阿玉已经入睡,他却仍没归来,等到阿玉一觉醒来,他又已早早离去,只有床榻边上他睡过的痕迹,透露了这人晚间曾经归来的行迹。

  他就这样一直忙到了月末,直到八月的最后一天,纪堂才比往常回来得略早一些。

  外面天色昏暗,纪堂远远就看到后院屋子里亮起的灯光,光线把阿玉的身影映衬在窗纱上,很是曼妙。纪堂见她似乎是正坐在案榻前,头微微的歪向一侧,似乎在思索着什么。他停下脚步看了几眼那窗纱上的人影子,才大步跨进院门。他刚一进门,阿玉的护院将军就一边“嘎嘎”的地叫喊,一边呼扇着翅膀就跑到了院门前,气势很是威武。只是它一见来人,恢宏的气势瞬间消失,它冲纪堂叫了两声,又立刻飞速窜到屋后去了。

  这雁在这里住了大半个月,每次见了纪堂还是忙不迭地逃窜,纪堂见它翅膀未好、溜得倒快,不由暗自好笑。他再抬头望了一眼窗纱,屋中人似乎被它的叫声惊扰,窗纱上那道女子身影已娉婷站起。

  房门随后被阿湘打开,她站在门口向外看去,一见纪堂,脸上露出笑容道,“大公子,您回来了。”

  纪堂对她微微点了点头,最后瞥了一眼那窗纱上的人影,直接大步进了房间。阿湘忙在他身后躬身见礼,退出房间时,还顺便关上了房门。

  两人虽然同住一室,阿玉却已许久没能和自己的夫君碰面了。见纪堂一进来就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,阿玉面上一红,也回望了过去。

  他的精神看起来颇好,但这段时日的忙碌,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愈显得精瘦了些。阿玉心里有点酸,又有点甜,一时不知说什么好,刚走上前去,想要见礼。她动作还未起,就被纪堂一挥手打断了,他随意道,“自己住处,不用这些虚礼,阿玉只当我们寻常夫妻就是。”

  “阿玉的背可是好些了?”见她点头应声,纪堂便收回打量她的视线,转而走向自己收敛衣物的笼箱,像是要翻找什么。

  阿玉忙上前道,“夫君是要寻衣裳吗?嗯...因为这几日阿玉都在房中养病,于是就擅自做主,前两天把所有的衣物一并拿到外面晒了一通。夫君的衣物现在也已经重新整理过了,夫君若要寻什么,不如直接告诉阿玉,让阿玉来寻。”

  纪堂见她走上前来,眼睛忽闪带水光,面上也因为羞怯,泛起红晕。他心中一下就柔软了下来,他注视着阿玉的脸,缓缓和声道,“夫人有心了。我要找几件外出的衣物,都是玄色的胡服,还请夫人帮我。”

  阿玉见他说得正经,菱唇一抿,笑道,“‘公子’方才还说不用这些虚礼的,怎地又和我客套上了?”

  “夫君先去旁边稍作休息,”说着,她走到另外一边的笼箱处,打开后翻找了几下便找出了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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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套玄色的胡服,她随口问道,“夫君是要去军营吗?”

  纪堂道,“冬日苦寒,再过不久,西方戎夷便会过来秦境劫掠。我明日一早便要亲自押送粮草去往西北,以慰我西北军将士。”

  阿玉听了,手上一松,找好的衣裳又落回到笼箱里。她忽地回首,问道,“那...夫君此去,要多久才能回来?”

  “一路无阻,月余即可返回咸阳。”

  阿玉再度把衣服挑出来,一回手,关了笼箱,转身走向他,问道,“夫君早就知道了,是吗?可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呢?”

  纪堂一笑,坐到床沿,道,“你只要好好养伤就好了,这些事情,无需费心思量。思虑过度,于你身体毫无益处。”

  阿玉见他若无其事的样子,一股浓浓的挫败感油然而生,这个男人可以对她表现出千好万好,可是他的体贴与爱护似乎永远都是有距离的,现在连这么件小事,他都不愿提前告知自己,想要得到他的真心相待,她又究竟要做到何时、做到何种境地呢?

  阿玉走到他身边,忽然把怀里的那几件衣服往他身上使劲一推,气道,“阿玉思量与否,大公子又知道了?大公子心里有事,就只会瞒着阿玉,在旬阳那时还同我说什么以诚相待,原来全是哄人的假话、空话。”

  她似乎一气恼就喜欢同自己扔东西,纪堂忙把衣服抖落到一边,上前一下把人拉在怀中,道,“这次没能提前知会阿玉,是孤的不是。”

  阿玉此时面带薄怒,脸色鲜妍,颜色灿如桃李。纪堂心中一动,低下头,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,低声道,“莫生气了,孤向你赔罪。”

  他的唇忽然就落在自己的脸上,带着股温热的气息,阿玉觉得自己不光脸上痒痒的,心里也跟着痒痒的。她见纪堂同她服了软,便轻声道,“那,夫君以后有这种事情,一定都要提前告诉我,千万不许瞒着欺着。”

  说着,她忽然想到,“明日一早就走,难道夫君就只带些衣物?不行...”还没等纪堂说话,她就从他的怀里挣开,拉开房门,高声道,“阿湘!咱们前些日子晒得鱼干呢?还有...”

  美人刚刚还在怀抱,纪堂遗憾地看了看自己刚刚拉过她的手,不甘地搓了两下。屏风外的隔间,阿玉和一群仆妇热心地研究起来纪堂即将远行的行李,她们一边探讨,一边打包,等到这个大包袱终于成型,里面从仅有几件换洗衣物,到食物药品,再到洗漱用具,应有尽有,一应俱全。阿玉提了提,包裹最看着大,但重量并不沉。她一边埋怨纪堂不早说,害她这次都不能准备个万全的行李,一边千叮咛万嘱咐,让纪堂明日千万记得要带着这包裹离开。

  纪堂才刚惹美人发怒,见她此刻对着自己不住叮咛,忙压过心底的笑意,保证自己定会带这包袱同行。

  阿玉见他认真地做了保证,脸上方才露出笑容。等第二日清晨,阿玉见他穿好铠甲就急匆匆地出了门,行李也落在了门口忘记带。于是,她在华阳宫门外送行的时候,除了祝愿夫君平安外,她当着一大群他手下玄甲卫的面,特意把这一大捆行李递交给了纪堂。见他只是用手拎着,阿玉忙催促他,直到他把这个大包裹牢牢地拴在马背上才算放下心来。

  纪堂这一走,阿玉觉得有点空落落的。不过好在只要他不在,自己便是这宫中最大的主子,再也没人天天盯着她,要她不能做这,不能做那。

  纪堂给她的药确是有奇效,她背上的伤愈合得很快。身体渐好,她就有点坐不住了,这几天她一直琢磨着,抽空要去阿兄处看望一下。

  阿莹听说阿玉要去见姬成,也高兴地表示想要同去。于是,在纪堂走后的第三天晌午,吃过中饭,阿玉便带这阿莹,坐着韩潜拉得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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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车,一道往姬成的宅邸而去。

  循着咸阳城中宽敞的主道,不多时,马车拐了个弯,进入到一处繁华的市区,这里就是咸阳城的集市区。

  马车外熙熙攘攘,喧嚣热闹不同他处。透过窗纱,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,一片欣欣向荣。阿莹则是干脆就趴在车窗前,巴巴地盯着外面,看什么都新鲜。

  阿玉笑道,“等下如果有空,我们一起到街上走走,看看阿莹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。”阿莹一听,使劲点头如捣蒜,一双眼睛都亮了。

  再走不久,马车在闹市中拐进了一处侧巷,在这侧巷里的一处宅院前,韩潜把马拉住,稳稳地停下了车身。他下了车,在车帘外躬身道,“夫人,这处便是了。”

  阿湘打起了车帘,阿玉和阿莹从马车中走了出来。纪堂选的这处宅院确是很好,此地位置虽距热闹的市中心不远,巷子里却幽深安宁,闹中取静,别有一番风韵。

  下车时,阿玉注意到,阿兄的宅院外还停有另一架马车,这架马车装饰华贵,更甚于她们所乘的这架。

  韩潜显然也注意到了这架马车,他看了眼那上面的装饰图案,隐隐皱了皱眉。

  阿玉心忖,看来此刻阿兄宅院里是有贵客驾临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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