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50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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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堂有些挫败。
他真不知这是第几回了。阿玉平日里对自己百依百顺，可是每次只要一涉及到关键所在，她立刻就缩进了她的心防，仿佛只要把他隔开，她便会刀枪不入。
他盯着眼前那低眉顺眼的女子，叹了口气，道，“我们认识的时间虽然没有那么长，却也并不算短。阿玉以为，你我之间还需要投名状吗？”
见阿玉不开口，他又道，“我从未怀疑过公主的心意。正相反，从相识之初我就和公主说过，纪堂愿显出凡百之诚意，与公主...”
纪堂躺在床上，一句话还没说完，忽地就咳嗽了起来，咳嗽声起初还被他刻意压低，后来却越来越撕心裂肺。他忙转向了床的里侧，身子因为剧烈地咳嗽而微微蜷缩了。阿玉一开始听他咳嗽，还犹豫了一下，后来见他痛苦，赶快倒了盏浆水给他端上前去。
阿玉坐在塌边，面现忧色。她双手把浆水端到纪堂的唇边，轻声道，“嗓子不舒服就快饮一口。”
纪堂看她一眼，就着她的手把浆水慢慢地喝了下去。他又咳了两声，这才软软地躺倒在榻上，长出了一口气。
阿玉见他终于止了咳嗽，也是舒了一口气。她刚要再去新倒一盏，还没动身，衣袖却被人一把拉住。
阿玉吃了一惊，手中的小盏也掉落在了地上，“啪嗒”一声，摔了个粉碎。
她微微蹙了眉，不明所以地看向纪堂。可能是因为方才咳嗽得太过猛烈，面前男人的眼里还泛着些泪水，一对凤目里水汪汪的，眼神却是炽烈，那意思明明白白，就是不想让她离开。
他明明是个英武的成年男子，可现在看起来偏偏又羸弱地不得了，尤其那眼中水光潋滟，与他平素淡定自若的样子全然不同。
阿玉的心像是融化了一角，她抿嘴笑了起来，道，“公子这会儿又是怎么了？急急忙忙地，吓了我一跳。”
纪堂笃定道，“阿玉，你不高兴？”
阿玉愣了一下，“...没有。”
纪堂皱了皱眉，道，“那你为什么喊我‘公子’，而不是‘夫君’？”
见阿玉迟疑了，纪堂坦率道，“阿玉，你不是我的门客，也不是我的属下，你是我的妻子。”
阿玉垂了眼，却露出了甜甜的笑容，“阿玉知道的，阿玉也在努力做好妻子的本份。若是阿玉有哪里做得不好，公子直接告知我便好，阿玉会努力改正的。”
听了她的话，纪堂只觉得自己胸前有一股滞气上涌，整个心头都被堵得死死得。过了好半晌，他才缓缓吐气道，“阿玉，你很好。若有不好的地方，也是我不好，与你无关、”
“我说过，我愿显出凡百之诚意，为求与公主戮力同心。阿玉，我是你的丈夫，你若是有任何不满，可以直接对我说出口。”
他的嗓音低哑，声线压得沉沉的，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赤诚。阿玉的眼睫这才颤了颤，她有些犹疑，可终于还是回望向纪堂的方向。
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织。
纪堂的目光带着鼓励之色，阿玉望了他片刻，两只亮亮的眼瞳放大又缩小。
见她的菱唇抖了抖，纪堂忽地感到有些紧张，他浑身都绷紧了，少倾后，却听阿玉微微笑道，“夫君多心了，阿玉在这里生活得极好，并无半分不满。”
说完，她不敢去看纪堂，忙仓促起身，道，“我...我这就去叫阿湘她们过来收拾地上的碎片，再去喊医官过来。”
她一刻不停，边走边匆匆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，绕过了屏风去了门外。
阿玉甫一开门，只见外面天色阴霾，风声不绝，大雨不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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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走到屋檐边才收住了脚，任由冷雨时不时地随风飘落在她的脸上。
她抚了抚自己的心口，在才定下了神。
纪堂的眼风的确很利，她心里的那句话明明就在嘴边打转，到了最后却还是问不出口。
“夫君，你喜欢我吗？”
“哎呀，公主，您怎么在这处淋雨？！”阿湘刚绕过廊边，就见阿玉站在屋檐最边缘的位置，心思恍惚。她赶快走上前来拉过阿玉的手，见她的衣服都有些微湿了，忙道，“您现在赶快去换衣服，不然淋了雨，是要受风寒的。”
阿玉被阿湘的喊声惊醒，她道，“无妨的，吹了吹风，整个人也清爽了不少。对了阿湘，我方才不小心，失手把盛浆水的碗盏打碎了。”
阿湘忙道，“我这就派人过去清理。”她又欣慰笑道，“大公子醒了，公主现在也总算能放心了。”
阿玉听了，却敛下了眉眼，她抿了抿唇，轻声道，“是呀，可是公子的身体现在还很虚弱，这段时间都只能在宫里静养了。”
她的话音刚落，忽然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从近旁传来，那声音急切问道，“什么？长兄此刻要不要紧？”
阿玉诧异地掀开了眼帘，却见由丹绕过了一根柱子，急匆匆地上了前来。
他应是冒雨过来的，此时半边身子都被淋湿了，一身华服湿哒哒地贴在他身上，他额头上也湿乎乎地黏着几缕发丝，形容颇为蹙迫。
见阿玉双目向自己望了过来，他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尴尬之情。
阿玉想到之前的恩怨，也不大舒服，她只是淡淡道，“二公子来了。”
由丹有些不自在地上前向阿玉拱手道，“由丹见过长嫂。”
“方才听长嫂说长兄已经醒了，不知他现在的情况如何，我...我想见他一面。”
阿玉道，“多谢二公子记挂，夫君他刚刚醒转，我须得回去看看他是否有精神见客。”说着，她又瞧了瞧由丹湿淋淋的衣装，道，“二公子还是先下去换了衣服吧。”
由丹急忙道，“长嫂不必管我，我就在这里等。请长嫂自去问过长兄便可。”
阿玉本就不甚喜他，听他这般说，她便点了点头，步履轻移，便回转了房间。
仆妇们的手脚很快，地上的碎片很快就被清理地干干净净，案几上又被阿湘贴心地换了一壶新做得的浆水。
阿玉轻轻地走到了塌边，只见纪堂阖眼躺着，呼吸平缓，像是睡着了一般。
他的面色还是那般苍白，阿玉见他整个上身都露在外面，便把被子向上拉了拉。没想到她刚一动手，纪堂就睁开了眼睛。阿玉有些不好意思，道，“夫君，我吵醒你了吗？”
纪堂面无表情，只是摇了摇头。
阿玉柔声道，“外面下了大雨，屋里也凉了不少，夫君现在身体虚弱，我帮夫君把被子盖严些。”
纪堂看她细心的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，她神情专注，动作温柔，抬起衣袖时还带起一股好闻的香气。他嗅了嗅这股暗香，凝视阿玉的眼光也柔和了起来，胸中刚刚集聚的那一口滞气也缓缓地纾解了。
他有些甜蜜又有些头疼，没办法，这个小女子终归是自己的妻子，他打不得骂不得，说不得气不得。
阿玉却不知他在想什么，她琢磨了下，道，“由丹...二公子在似是在咱们廊下等了许久，他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，说想要见夫君一面。”
纪堂也有些意外，他想了想，还是道，“让他进来吧。”
阿玉不想打扰他们兄弟二人说话，由丹来了，她便出去了。
由丹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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步步地走到了纪堂的床榻前，他整个人都是湿漉漉的，一边的袍袖还不住地向下滴水。纪堂见他一身狼狈，捂着嘴咳了两声，却低低地笑了出来。
由丹被他笑得有些难为情，他小声嗫嚅道，“长兄...”
方才阿玉把盛浆水的小盏就放在他的床头边，纪堂伸手便能够到小盏，他半撑起身抿了一口浆水，这才道，“说吧，找我什么事。”
眼前的长兄，满是病容。由丹眼睛湿润了，忽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，道，“长兄，由丹错了，若非是我刺得那一剑，长兄也不会受了克都暗算，中毒濒死。”
他倨傲的头此刻低垂，有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在了地上。
纪堂慢慢坐起了身，他注视着由丹，道，“算了，侥幸活命。事已至此，我并不怪你。”
“可是...”纪堂把玩了一下他手中的小盏，眯眼问道，“你的个性，我很清楚。我十分好奇，二弟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，一定要刺死克都呢？”
由丹哆嗦了一下，心中恼恨羞愧夹杂，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蔡夫人的身影，但他什么也不能说，只能沉默地把背挺直。
纪堂见他不说话，也不辩解，他来回摩挲了小盏的边沿，片刻后才意有所指道，“我明白了，二弟愿意用自己的名誉来守护的东西，一定是极为重要的。”
“我便不再问了。你起来吧，地上凉，再跪在那里，身体再好，也会吃不消的。”
由丹心中一暖，他吸了吸鼻子，起身道，“长兄...其实，由丹这次来，也是想和你道别的。”
“我已经和父王自请出京历练了。父王，他也同意了。”
纪堂道，“哦？这趟出去要多久？”
由丹的声音里带着些鼻音，他低声道，“此去三年，由丹都不会再回咸阳了。”
“三年？”纪堂诧异了，他寻思几息，道，“三年太久...这是父王的命令吧？”
由丹被他一语道破，眼神暗了暗，却没有做声。
纪堂安慰道，“无须担心。等父王气消了，我会劝他把你调转回来。”
由丹咬了咬牙，忽地对着纪堂躬身拱手，倔强道，“这...这也是我的意思，我做错了事。实在无颜乞求长兄的原谅，由丹若不自罚，心内始终不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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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堂有些挫败。
他真不知这是第几回了。阿玉平日里对自己百依百顺，可是每次只要一涉及到关键所在，她立刻就缩进了她的心防，仿佛只要把他隔开，她便会刀枪不入。
他盯着眼前那低眉顺眼的女子，叹了口气，道，“我们认识的时间虽然没有那么长，却也并不算短。阿玉以为，你我之间还需要投名状吗？”
见阿玉不开口，他又道，“我从未怀疑过公主的心意。正相反，从相识之初我就和公主说过，纪堂愿显出凡百之诚意，与公主...”
纪堂躺在床上，一句话还没说完，忽地就咳嗽了起来，咳嗽声起初还被他刻意压低，后来却越来越撕心裂肺。他忙转向了床的里侧，身子因为剧烈地咳嗽而微微蜷缩了。阿玉一开始听他咳嗽，还犹豫了一下，后来见他痛苦，赶快倒了盏浆水给他端上前去。
阿玉坐在塌边，面现忧色。她双手把浆水端到纪堂的唇边，轻声道，“嗓子不舒服就快饮一口。”
纪堂看她一眼，就着她的手把浆水慢慢地喝了下去。他又咳了两声，这才软软地躺倒在榻上，长出了一口气。
阿玉见他终于止了咳嗽，也是舒了一口气。她刚要再去新倒一盏，还没动身，衣袖却被人一把拉住。
阿玉吃了一惊，手中的小盏也掉落在了地上，“啪嗒”一声，摔了个粉碎。
她微微蹙了眉，不明所以地看向纪堂。可能是因为方才咳嗽得太过猛烈，面前男人的眼里还泛着些泪水，一对凤目里水汪汪的，眼神却是炽烈，那意思明明白白，就是不想让她离开。
他明明是个英武的成年男子，可现在看起来偏偏又羸弱地不得了，尤其那眼中水光潋滟，与他平素淡定自若的样子全然不同。
阿玉的心像是融化了一角，她抿嘴笑了起来，道，“公子这会儿又是怎么了？急急忙忙地，吓了我一跳。”
纪堂笃定道，“阿玉，你不高兴？”
阿玉愣了一下，“...没有。”
纪堂皱了皱眉，道，“那你为什么喊我‘公子’，而不是‘夫君’？”
见阿玉迟疑了，纪堂坦率道，“阿玉，你不是我的门客，也不是我的属下，你是我的妻子。”
阿玉垂了眼，却露出了甜甜的笑容，“阿玉知道的，阿玉也在努力做好妻子的本份。若是阿玉有哪里做得不好，公子直接告知我便好，阿玉会努力改正的。”
听了她的话，纪堂只觉得自己胸前有一股滞气上涌，整个心头都被堵得死死得。过了好半晌，他才缓缓吐气道，“阿玉，你很好。若有不好的地方，也是我不好，与你无关、”
“我说过，我愿显出凡百之诚意，为求与公主戮力同心。阿玉，我是你的丈夫，你若是有任何不满，可以直接对我说出口。”
他的嗓音低哑，声线压得沉沉的，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赤诚。阿玉的眼睫这才颤了颤，她有些犹疑，可终于还是回望向纪堂的方向。
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织。
纪堂的目光带着鼓励之色，阿玉望了他片刻，两只亮亮的眼瞳放大又缩小。
见她的菱唇抖了抖，纪堂忽地感到有些紧张，他浑身都绷紧了，少倾后，却听阿玉微微笑道，“夫君多心了，阿玉在这里生活得极好，并无半分不满。”
说完，她不敢去看纪堂，忙仓促起身，道，“我...我这就去叫阿湘她们过来收拾地上的碎片，再去喊医官过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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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抚了抚自己的心口，在才定下了神。
纪堂的眼风的确很利，她心里的那句话明明就在嘴边打转，到了最后却还是问不出口。
“夫君，你喜欢我吗？”
“哎呀，公主，您怎么在这处淋雨？！”阿湘刚绕过廊边，就见阿玉站在屋檐最边缘的位置，心思恍惚。她赶快走上前来拉过阿玉的手，见她的衣服都有些微湿了，忙道，“您现在赶快去换衣服，不然淋了雨，是要受风寒的。”
阿玉被阿湘的喊声惊醒，她道，“无妨的，吹了吹风，整个人也清爽了不少。对了阿湘，我方才不小心，失手把盛浆水的碗盏打碎了。”
阿湘忙道，“我这就派人过去清理。”她又欣慰笑道，“大公子醒了，公主现在也总算能放心了。”
阿玉听了，却敛下了眉眼，她抿了抿唇，轻声道，“是呀，可是公子的身体现在还很虚弱，这段时间都只能在宫里静养了。”
她的话音刚落，忽然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从近旁传来，那声音急切问道，“什么？长兄此刻要不要紧？”
阿玉诧异地掀开了眼帘，却见由丹绕过了一根柱子，急匆匆地上了前来。
他应是冒雨过来的，此时半边身子都被淋湿了，一身华服湿哒哒地贴在他身上，他额头上也湿乎乎地黏着几缕发丝，形容颇为蹙迫。
见阿玉双目向自己望了过来，他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尴尬之情。
阿玉想到之前的恩怨，也不大舒服，她只是淡淡道，“二公子来了。”
由丹有些不自在地上前向阿玉拱手道，“由丹见过长嫂。”
“方才听长嫂说长兄已经醒了，不知他现在的情况如何，我...我想见他一面。”
阿玉道，“多谢二公子记挂，夫君他刚刚醒转，我须得回去看看他是否有精神见客。”说着，她又瞧了瞧由丹湿淋淋的衣装，道，“二公子还是先下去换了衣服吧。”
由丹急忙道，“长嫂不必管我，我就在这里等。请长嫂自去问过长兄便可。”
阿玉本就不甚喜他，听他这般说，她便点了点头，步履轻移，便回转了房间。
仆妇们的手脚很快，地上的碎片很快就被清理地干干净净，案几上又被阿湘贴心地换了一壶新做得的浆水。
阿玉轻轻地走到了塌边，只见纪堂阖眼躺着，呼吸平缓，像是睡着了一般。
他的面色还是那般苍白，阿玉见他整个上身都露在外面，便把被子向上拉了拉。没想到她刚一动手，纪堂就睁开了眼睛。阿玉有些不好意思，道，“夫君，我吵醒你了吗？”
纪堂面无表情，只是摇了摇头。
阿玉柔声道，“外面下了大雨，屋里也凉了不少，夫君现在身体虚弱，我帮夫君把被子盖严些。”
纪堂看她细心的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，她神情专注，动作温柔，抬起衣袖时还带起一股好闻的香气。他嗅了嗅这股暗香，凝视阿玉的眼光也柔和了起来，胸中刚刚集聚的那一口滞气也缓缓地纾解了。
他有些甜蜜又有些头疼，没办法，这个小女子终归是自己的妻子，他打不得骂不得，说不得气不得。
阿玉却不知他在想什么，她琢磨了下，道，“由丹...二公子在似是在咱们廊下等了许久，他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，说想要见夫君一面。”
纪堂也有些意外，他想了想，还是道，“让他进来吧。”
阿玉不想打扰他们兄弟二人说话，由丹来了，她便出去了。
由丹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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步步地走到了纪堂的床榻前，他整个人都是湿漉漉的，一边的袍袖还不住地向下滴水。纪堂见他一身狼狈，捂着嘴咳了两声，却低低地笑了出来。
由丹被他笑得有些难为情，他小声嗫嚅道，“长兄...”
方才阿玉把盛浆水的小盏就放在他的床头边，纪堂伸手便能够到小盏，他半撑起身抿了一口浆水，这才道，“说吧，找我什么事。”
眼前的长兄，满是病容。由丹眼睛湿润了，忽地一下就跪在了地上，道，“长兄，由丹错了，若非是我刺得那一剑，长兄也不会受了克都暗算，中毒濒死。”
他倨傲的头此刻低垂，有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在了地上。
纪堂慢慢坐起了身，他注视着由丹，道，“算了，侥幸活命。事已至此，我并不怪你。”
“可是...”纪堂把玩了一下他手中的小盏，眯眼问道，“你的个性，我很清楚。我十分好奇，二弟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，一定要刺死克都呢？”
由丹哆嗦了一下，心中恼恨羞愧夹杂，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蔡夫人的身影，但他什么也不能说，只能沉默地把背挺直。
纪堂见他不说话，也不辩解，他来回摩挲了小盏的边沿，片刻后才意有所指道，“我明白了，二弟愿意用自己的名誉来守护的东西，一定是极为重要的。”
“我便不再问了。你起来吧，地上凉，再跪在那里，身体再好，也会吃不消的。”
由丹心中一暖，他吸了吸鼻子，起身道，“长兄...其实，由丹这次来，也是想和你道别的。”
“我已经和父王自请出京历练了。父王，他也同意了。”
纪堂道，“哦？这趟出去要多久？”
由丹的声音里带着些鼻音，他低声道，“此去三年，由丹都不会再回咸阳了。”
“三年？”纪堂诧异了，他寻思几息，道，“三年太久...这是父王的命令吧？”
由丹被他一语道破，眼神暗了暗，却没有做声。
纪堂安慰道，“无须担心。等父王气消了，我会劝他把你调转回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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